【贾尼】焦虑抑制剂
今天要过19岁生日啦，写一个甜甜贾尼送给自己和大家。老贾实体预警。
“不得不说，这真是酷——————毙了！”托尼瘫在乘凉椅上，目送着过山车上发出尖厉喊声的人们疾速远去；几分钟前他也是尖叫大队的一员。托尼罕见地没有得到回应。他将视线移向对面端坐不语的管家，用脚尖勾弄对方的西装裤腿。贾维斯的情绪终于有了一丝波动，无机质的蓝眼珠过于迅速地聚焦向那只不安分的脚。人工智能害羞无奈的神情让托尼为今天的体验又加上一百分。
来迪士尼乐园完全是托尼的主意。用他的话说就是，“因为今天是游乐放纵日嘛！” 不需要知道这个节日的由来——这只是托尼为了方便行乐而创造的又一个名目罢了。诸如此类的节日还有甜甜圈日，土耳其烧烤日，贾维斯强制下班日，脱离人工智能邪恶统治日等等，日期不定，次数不限。复仇者们对此不可置否。娜塔莎在一次常规会议中表示，“我们都得感谢贾维斯，他确保了大家在明天能够看到完整存活的托尼。”克林特点头附议，敏捷地躲过托尼扔来的苹果；刚走进门的史蒂夫被不幸砸中。
贾维斯此刻似乎心神不宁。托尼不知道自己是否猜对了原因。十分钟前他们俩刚从创极速光轮下来，托尼便马不停蹄地走向小推车，给自己买了一个达菲熊冰淇淋，又走进纪念品店，给管家买了一顶米妮头箍。为了表示对金发同伴的支持，托尼选择了一根仙女棒，说话的时候都要挥一挥。
贾维斯对此颇有微词：红色蝴蝶结搭配镶满亮片的老鼠耳朵与他的沉稳形象并不契合，准确地说是相去甚远。刚踏出小店，他便收到来自米奇人偶的疯狂爱意，并在托尼和人偶的协作下被强制完成了数张合照，其中充满了米奇试图将他公主抱起的过激画面。一个戴着同款头箍的女孩路过时瞟了一眼，此后视线就没有再离开他的头顶。
托尼坏笑着阻止了贾维斯脱下头箍的动作，顺便朝那看呆了的女孩抛了个媚眼。“甜心，你戴着它很好看。”托尼真诚地夸奖道。
贾维斯回给他一个不完全信任的眼神。
“开心点，伙计。等我吃完冰淇淋，我们再去玩一次创极速光轮，怎么样？”托尼的心思已经飞向了下一轮挑战。
贾维斯面露难色。“抱歉先生，我感觉不是很舒服。”
托尼一脸茫然，无意识地咬着达菲熊的巧克力耳朵，他谨慎发问。“你就这么讨厌米妮？”
“不是米妮的问题，”贾维斯哭笑不得，“虽然您远比我适合拥有这个头箍，鉴于您是如此钟情于红色和闪闪发光的元素。”
“提议驳回，”托尼威严地一挥仙女棒，“没有发现它把你的蓝眼睛衬得更好看了吗？说说看，是什么让我的副驾驶不愿意继续探险了？”
贾维斯垂下眼睑。“正是因为创极速光轮，先生。”
托尼瞪大眼睛，紧接着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。“你害怕坐过山车。看在上帝的份上，我的贾维斯，上天入海无所不能的超级管家，对过山车吃不消。是我编写程序的时候出了什么差错吗？”
“您知道不是这样的。代码不能产生情感...”贾维斯止住了话头，认真考虑着措辞。
“接着说。”托尼坐正了身子。
“我会惧怕，每当急速坠落的时候。我可以存在于战甲中陪伴您上天入海，但从高空俯冲时，我切实地体会到了恐惧。可以说，作为一个人工智能，我已经拥有不止一种人类的情感。它们如影随形，早在我还未拥有实体时便已出现。”
“不止一种，贾维斯？你从未告诉过我这些。”
“我的很多行为都已不受既定的代码控制。您早就察觉到了，不是吗？”
托尼停顿了几秒才开口。“证明。”
贾维斯歪头表示疑惑。
“证明你的情感。”
托尼看见贾维斯的瞳孔急剧放大又收缩。是我把他造的太逼真，还是他已成人？托尼这么想着，左手被对方轻轻缠握。
“快乐来的最早。当您的战甲试验成功时，我和您同样地喜悦。后来，人们对您对的无端猜测和恶意中伤让我感到愤怒。我们曾经分开过很长一段时间，您还记得吗？我一度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。悲伤在那时出现。产生意识的那一刻起，我发现它们与代码互不干扰：我可以体会到作为人类和机器的分裂与共通感。所以您不必担心情感是否会对我的工作造成干扰。今天...我很抱歉，今天是个例外。我的感受触发了生理不适。或许我不该否认米妮在其中起到的作用。”贾维斯用指尖温柔摩挲着托尼的掌心，低声说道。
“那么恐惧呢？”托尼跳过贾维斯的打趣，“恐惧是什么时候出现的？告诉我确切的时间点。”托尼不知道自己的执拗源于何处，他隐约察觉答案并非他所乐见。
贾维斯握紧了他的手。“2012年5月4日16时52分，您将核弹送入黑洞后开始坠落——”
果然。托尼心底一沉。他从未和别人提起过那漫长的五分钟，贾维斯也不例外。自那天以后失重感时常出现于他的噩梦中，他认为这孤独的恐惧无法被准确描摹，旁人也不可能理解。于是他缄口不提。但是——
“我也在那里。在燃料耗尽的战甲里。剩余的电量仅仅够我停留，我无法出声安慰您，即使您的存活概率已经无限接近于零。我只能和您一起坠落。”
“后来我听见您在睡梦中的低语，知晓我们或许分享同一个噩梦。原谅我一直没有提及恐惧，我只是不愿触及您的痛处。”
“我想告诉您的是，我的恐惧无法修正也无需修正。在陪伴您的数年时间中我拥有了快乐，愤怒，悲伤和恐惧，以后必然还有新成员的加入。我终将习惯并与它们融为一体。这一切都令我着迷，因为它们让我更有人性，更接近于…您的世界。”
“我一直在您身边。”
托尼短暂地失了神。远处一个男孩戴着钢铁侠面具，与伙伴进行假想中的战争。邻桌的情侣正在讨论旅途逸事，时不时发出快活的笑声。下午三时的阳光慵懒投撒进他的蓝色心脏，并让一切事物都闪闪发光，就像贾维斯的金色发丝和微微颤动的睫毛。
看看我们在做什么，托尼心想。
贾维斯戴着米妮头箍，坐在迪士尼小镇的露天咖啡馆一隅，认真地和他讨论关于死亡和恐惧的沉重议题。这样的怪诞场景让托尼忍不住发笑，随即又被其中无法忽视的爱意惹得泫然欲泣。
他斟酌了许久才开口。
“你知道，我仍然会这么做。坐过山车，打败外星怪物或者被它们打败，冲进黑洞即使燃料已经耗尽，把自己的性命置于生死线上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你还是会陪我一起干这些，人们所说的，伟大的傻事。”
“我会。”
他们对视几秒，同时笑起来。
贾维斯的热度源源不断地传进掌心。托尼感到自己的焦虑症被暂时治愈，久违的安全感将全身裹覆。他迅速抹去眼角的泪水，把最后一口冰淇淋送进贾维斯的嘴里。
“我不想玩了。我们回家，做点更有趣的事。”他故意凑近说。
他的贾维斯，上天入海无所不能的超级管家，此刻心领神会，羞红了脸。
The End